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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h体育手机官网:永远的痛:志愿军一八O师的悲剧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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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4月21日的日本报纸《朝日新闻》头版登出通栏大标题:范弗里特将军说,欢迎共军进攻!
确实,志愿军没有让他等太久,4月22日晚上5点,天刚刚擦黑,志愿军几千门火炮突然开火,无数炮弹倾泻到联合国军的防线上。这天是一轮满月,志愿军三个兵团借着明亮的月光,在长达200多公里的战线上展开了总攻。
在东线,之前在长津湖战役中,宋时轮指挥的第九兵团是不败而败,所以他就一直憋着一口气进攻。军号一吹响,第九兵团下面5个军的部队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仅仅一天时间,第四十军就插入联合国军战线多公里,来到了木洞里地区。第三十九军打到原川里,把美军陆战一师挡在了北汉江以东,不让他们向西支援。另外几个军也各有进展,重创了美国第二十四步兵师和韩国第六师。
在中路,王近山指挥的第三兵团迎面遭遇美国第三步兵师和土耳其旅的顽强抵抗,双方爆发激战,僵持不下。
在西线,指挥第十九兵团一举突破临津江,位于英军第二十九旅最前面的比利时营最先被击溃,四处逃散,联络中断。第一八七师师长徐信亲自带着一个团的部队穿越15公里山路,忽然出现在英军第二十九旅后方。虽然这支英军仗着火力优势逃了出去,但是他们旗下的格洛斯特营却跑不掉了,被包围在了雪马里。英国派到朝鲜战场的部队一共3个旅,在联合国军里兵力仅次于美军和韩军。
这个格罗斯特营是英军历史上一支富有传奇色彩的部队,他们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694年,参加过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七年战争和拿破仑战争,因在1801年远征埃及的殖民战争中表现出色,获得了一个特权,可以在军帽的正面和背面都佩戴军徽,所以也被称作双徽营。和他们一起被包围的还有一些坦克兵和炮兵,总兵力差不多1000人。经过一夜的战斗,双徽营损失惨重,A连几乎被打散,连长安格少校被乱枪打死。
第二天,志愿军第六十三军一八七师把齐装满员的第五六〇团调了过来,这也是一支精锐部队。晚上天刚刚擦黑,第五六〇团就以两个营的兵力发动了进攻,另一个营迂回到双徽营后方断其后路。经过这一夜的战斗,双徽营弹尽粮绝,大部分阵地都被志愿军占领,空投的补给大都落到了志愿军手里,几路援军也都被打退。
4月26日凌晨,双徽营被彻底击溃,全营59人阵亡,包括营长凯恩中校在内的526人被俘。有一位名叫刘光子的志愿军战士,孤身一人追击逃跑的英国士兵,俘虏了63名英军,成为整个朝鲜战争之最。整个英军第二十九旅损失1300多人,超过全部兵力的1/3。但同时,他们这三天的战斗也给其他部队的撤退争取了时间。
志愿军第六十三军连战连捷,但是手下第十九兵团的另外两个军,第六十四军和第六十五军进攻就没那么顺利了。第六十四军的主攻方向是汉城的门户议政府,兵家必争之地。第六十四军派出两支小股部队深入敌后,占领了议政府旁边制高点的道峰山,切断了汉城北面联合国军的退路,给美军造成极大的威胁。但两支部队的兵力实在太少了,面对无数美军的蜂拥而至,他们死死坚守了三天,也没等来大部队支援,弹尽粮绝之后只能被迫撤退。
那么大部队在哪里被困住了?原来,新任美国第八集团军司令范弗里特非常狡猾,他在李奇微发明的磁性战术的基础上,又开发出一套新的防御战术,即在战线公里就建立一道预设防线。志愿军一进攻,美军就以机械化部队的机动优势后撤,每晚最多撤退30公里,刚好是志愿军一夜的攻击距离。
等到天色一亮,志愿军正好开到这个预设阵地。本来志愿军的攻坚能力就不足,面对精心修筑的攻势,这种劣势被进一步放大。第六十四军就是这样,三个师的主力部队渡过临津江,就来到一道火力强大的预设阵地面前,反复进攻仍没能突破。更要命的是,这时负责增援的第六十五军的两个师也开到了。
5个师6万多人集中在临津江南岸狭窄的岸边,整整两天时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美军趁机发动大规模空袭,飞机投下大量凝固汽油弹之后又反复扫射,无数志愿军战士倒在临津江边,伤亡惨重,第十九兵团最终没能进军议政府。
在志愿军的战史记载里提到,这是一次重大的教训。时间来到4月25日,进攻慢慢的开始3天了,志愿军第十九兵团攻占了汶山里、法院里、七峰山一线,除了英军第二十九旅以外,还重创了韩国第一师;中路的第三兵团攻占了哨城里、钟悬山地区;东线的第九兵团,占领了云岳山、永阳里地区。
但是,彭德怀开始的计划是由中路的第三兵团像一把大斧子一样,把联军防线劈开,再分别和东西两个兵团分别包围敌人。现在这一斧子劈下去,没劈开,只有在中路的加平方向打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可惜因为后勤补给跟不上,没能形成穿插,很快又被美军依靠机动性优势给堵上了。这么打下去,要想实现成建制的包围、歼灭敌人的目标,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彭德怀决定调整部署,一天之后继续进攻,很快又接连突破联合国军两道防线。范弗里特看志愿军攻势凶猛,赶紧命令西线部队全部后撤。同时,在战线后方充当预备队的美国第一骑兵师紧急向汉城东侧运动,很快,从汉城东面的雾牢里到朝鲜半岛西海岸,这短短一条防线个韩国师、一个英国旅和一个土耳其旅,看起来要死守汉城,避免汉城再一次易主。
而且这次和前两次不一样,前两次汉城失守都是仓促之间,这次范弗里特已经围绕汉城提前布置好了防线,各种工事绵延交错,所有重型火炮都布置在城市的街道里,既隐蔽又可以向各个方向射击。美国海空军的飞机也频繁出动,仅仅在4月28日一天,就对汉城周围进行了39次轰炸,整个汉城就被编成了一个超大型的刺猬阵。
彭德怀一看这个情况,现在在汉城以北没能围歼敌人,强攻坚城显然不是志愿军之所长,所以4月29日,他下令所有部队停止进攻,第五次战役的第一阶段作战宣告结束。而这次进攻的时间再一次定格在了7天,可见后勤补给这个命门依然牢牢地制约着志愿军。
这时候恰逢五一劳动节,北京举行了大规模群众,国内对朝鲜战争的宣传又达到了一轮高潮。但彭德怀依然忧虑重重。之前第三次战役占领汉城,国内过于乐观的宣传就给志愿军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
这一次,他专门把在朝鲜的中国记者代表集中起来谈了一次话,要求他们必本着对人民负责的精神报道战局,尤其是对战役的结果,一定要实事求是,绝不许夸大宣传。
第五次战役第一阶段结束后,双方的战线大致形成了一条由西南向东北倾斜的直线形状,那么下面该怎么去办呢?如果不再进攻,转入防御,那么这条斜线就有点太长了,志愿军机动能力不够,联合国军要是反攻就不好办了,如果撤退,防线是缩短了,但是之前前进了这么多,又实在是心有不甘。
彭德怀就召集大家一起研究战场态势,大家一商量,现在联合国军的防御力量最集中的就是西线的汉城,东线这边从自隐里到朝鲜半岛的东海岸,很长一段战线都是由韩国军队防守。最后彭德怀表示,我们该先打到东线,揍李承晚去,争取多歼灭伪军,让美国人孤掌难鸣。
邓华和其他人也同意,于是志愿军开始秘密调动第三兵团和第九兵团几十万大军,向东隐蔽转移。后勤部门的任务更重,粮草、弹药、医疗用品、各种补给品都要转移,还要在美国飞机的空袭之下进行,这个难度可想而知。在这期间,范弗里特为了摸清志愿军的动向,也发动了一系列小规模反攻,不过没什么收获。
这时候美国国内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对于朝鲜战争今后要怎么打、怎么结束,最有话语权的部门是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这个委员会1947年成立,就为了在冷战这种复杂的国际形势下进行决策而设置的,主要成员包括总统、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财政部长、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等等。
这些人一起争论了好几天,最终杜鲁门总统决定以恢复战前的“三八线”为目标,通过谈判结束朝鲜战争。
当然了,这个决定只是一个方向性的,何时实现,怎么实现,中国、朝鲜、韩国以及其他几个国家都会怎么想,会不会配合,这就都不能预测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过他们商量归商量,眼下在战场上,李奇微和范弗里特可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志愿军新一轮的进攻马上就要打响。
这次志愿军进攻的主力变成了东线的第九兵团,他们和朝鲜人民军第三、第五两个军团一起进攻当面的韩国军队;中路第三兵团负责切断西面美军跟韩军的联系,尤其是拦住美国第十军向东增援;西线的第十九兵团牵制当面之敌,配合东线作战,还要不断袭扰,做出一副要进攻汉城的样子,吸引住美军主力。
5月16日黄昏时分,宋时轮一声令下,第九兵团几百门火炮同时开火,这样的火力在志愿军这边是空前猛烈的,铺天盖地的炮弹一股脑儿全倾泻在韩国第七师的头上,大量工事被炸毁,防御系统基本瘫痪,敌军炮兵也被彻底压制。更关键的是,通信设施也都遭到损坏,上下级之间彻底失联。
炮火刚过,志愿军士兵就开始强渡昭阳江,发起了猛烈进攻,不到一个小时就突破了韩军防线。一夜时间,韩国第七师被全线击溃,预备军像潮水一样向后方奔去,反而把后面很多部队也给冲散了。
韩国第三军团的侧翼也完全暴露。韩国第三、第九师两个师的师长也惊慌失措,很快开始撤退。但是在撤退路上,他们发现交通要道五马峙已经被志愿军占领。韩军本想组织3个营向志愿军进攻,帮助队伍突围,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负责主攻的两个营竟然临阵逃脱,绕过五马峙跑了。
这下韩国士兵陷入了绝望,士气彻底崩溃,撤退的队伍顿时乱作一团:士兵们把自己的汽车轮胎放了气,然后弃车逃命;军官们撕掉肩章、领章,混在人群里一起跑,三个师一下变成了三大群人,疯了一样往南跑,遇到志愿军阻击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李奇微这样一个时间段到前线视察,一看这个情况勃然大怒,下令直接取消韩国第三军团的番号,所有人就地解散。这下韩国人反而受不了了,表示强烈抗议,还说要解散也得先解散美军。直到几十年后,当时三个韩国师的师长还是愤愤不平,经常抱怨这件事。
这几个韩国师崩溃以后,联合国军的防线就出现了一个缺口,志愿军第九兵团从这个缺口继续向前,在他们旁边,第三兵团进展也很快,冲在最前面的第十二军前进到了自隐里。
根据情报,自隐里也是由韩军驻守的,但是等志愿军开到以后,军长曾少山才接到消息:守军已经变成了美军第二十三团下面的两个营和法国营,也就是之前在砥平里和志愿军血战一场的那支部队。
法国营的指挥官还是那位60岁的蒙克拉中校。面对来势汹汹的志愿军,这群美军和法军还是故伎重施,建立坚固的环形防线。相比于韩国军队,他们的装备简直过于奢侈,光构筑一个营的阵地就用了20多万条沙袋、6000多根钢筋、近400捆蛇形铁丝网,前沿还布满了各种地雷。
曾少山本来想靠第三十一师和第三十四师两个师的部队来围歼这三个营,但是兵团司令部没有同意,进攻部队只留下了第三十四师一个师。在6个小时的激战中,第三十四师毫无畏惧,奋勇冲锋,付出重大牺牲,重创了敌军,但是受兵力和火力的限制,没能歼灭这三个营,让他们趁机逃跑了。
这时,志愿军其他部队也都开始跟美军遭遇,这仗就打得艰苦了起来。第三十一师师长赵兰田亲自率领两个团向预定目标釜峰前进。为了按时到达,只能坚持在白天行军,途中遭到美军坦克和空军反复冲击,部队行进得十分困难,好不容易到了釜峰,发现美国人在这边也构筑了阵地,没有重武器,根本没办法突破,整个师都被挡住了。
第三十五师经过激战,攻克了加里山主峰,然后切断了杨洪公路,这是一条重要的布局线,但是任务是完成了,第三十五师也付出了很大伤亡,副师长蔡启荣、作战副科长李超峰、第一〇五团副团长赵切源等长官都牺牲了。到5月21日,志愿军把战线公里,前进最远的第九十一团来到了“三七线公里之多。
但是这时候问题又出现了,朝鲜半岛中部的山脉,大部分都是南北走向,部队行军一般都是在山间的道路上,不能走半山腰,所以这么一来,各支部队大多数都是笔直地南下,很难往东西方向挪动,也就很难包围敌人。
当然了,最大的问题还是后勤。彭德怀接到第三兵团和第九兵团司令部联名发来的电报,表示:“现在我军粮食将近,有的部队慢慢的开始断顿,已无持续作战的能力了,建议就此收兵,调整部署。”
彭德怀致电说:“以前打解放战争的时候,部队带5天的粮,一仗可以打7天,因为能就地筹粮。现在带7天的粮,战斗激烈,损耗很大,又不能就地筹粮,所以只能打5天。第五次战役打到现在还没有成建制地消灭美军,但是敌人很可能要反攻,所以不如后撤,收缩防线,整军再战。”
因为形势紧急,没等回电,彭德怀就下令各部停止进攻,开始向北转移。同时命令每个兵团都要派一个军的部队进行阻击,掩护主力后撤。到这里,双方就算是攻守易势了。
但是彭德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下令军队转移之时,李奇微和范弗里特已经布置好了反攻。联合国军集结了4个军13个师的部队,以坦克和摩托化步兵组成的特遣队为先锋,准备从侧面把志愿军拦腰截断。
5月21日,彭德怀下令,各部停止进攻,向北撤退。他知道志愿军一撤,美军必然发起反击,所以特地向3个兵团司令强调,每个兵团都要派出一个师到一个军的部队进行阻击,掩护主力部队节节后撤,尤其要预防美军利用高度机械化的优势搞磁性战术。
但之前这一个月,志愿军大多数都是在胜利进军,所以下到普通士兵,上到很多高级指挥官,现在都持有得胜班师的心态,再加上前线补给不足,大家都盼着回去吃点好的。这就导致很多部队都没能落实好总部下发的撤退计划,更不可思议的是部队干脆没按计划,直接抄近道撤退。这些都为后面的灾难埋下了伏笔。
就在志愿军开始撤退的前几天,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上将专门飞到前线,与第八集团军司令范弗里特中将等人一起布置反攻任务。为了这次反攻,联合国军在战线个师的兵力,其规模之大、速度之快,都超过了彭德怀的估计。就在志愿军撤退的当天,美军的反攻就开始了。
为了快速追击,范弗里特安排各支部队把自己的坦克、摩托化步兵和自兴火炮这些机动部队编成特遣队。每个特遣队差不多都是一个加强团的规模,沿公路快速进军,直插志愿军的后方。若遇到友军,所有道路都要优先给特遣队用,这种战术可以说是非常有明确的目的性的反攻。
一开始,几支特遣队就如离弦之箭飞一样地向北进军。在东线,美国第十军的特遣队向自隐里进军,沿途虽然不断遇到志愿军的袭扰,但是都没能让他们放慢脚步。仅仅一天时间,特遣队就渡过了昭阳江,而这里,正是志愿军在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发起进攻的位置。
美军一过河,就发现江岸上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美军的装备和补给,这都是之前志愿军缴获的,还没有来得及运走,可见这次志愿军撤退之仓促。
这时候,之前南下最远到了“三七线”的第三十一师九十一团,已经被切断了退路。团长李长林接到撤退的指示后,明白走原路撤退是不可能了,于是,他果断下令,先向东南走,一直来到朝鲜半岛的东海岸,再转头向北边打边撤。
就这样,第九十一团开始了一次艰难的突围,遭遇了敌人,就顽强阻击;粮食没了,就吃野菜挖草根。途中,负责掩护主力部队的二营和一连走散了,李长林马上命令部队前去营救。好在二营和一连精神不垮,成功冲出了敌人的包围,还抓了60多名俘虏。6天后,全团1000多人,终于都撤了回来。当然了,撤回来的时候,官兵们已经是衣衫破烂,精疲力竭。
在西线,韩国第一师发动进攻,朝鲜人民军撤得太快,导致志愿军第六十五军的右翼完全暴露,按说这时的第六十五军应该尽快撤退,避免被包围。但是为了掩护大部队,彭德怀命令第六十五军无论如何要在议政府一线天。
可惜联合国军攻势实在太猛,不到5天,第六十五军的防线就被突破,这下问题大了。
议政府不只是汉城的门户,还是西线志愿军第十九兵团和中线第三兵团的结合部。这一个地区一被突破,美国第一骑兵师打头阵,一大批部队就像一把利刃一样插了进来。
本来中线的第三兵团就南进得远,在他们正面,美军第二十四师和韩军第六师很快开到了北汉江,美军第七师和陆战一师逼近春川。所以议政府一线一被突破,第三兵团的侧翼就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其中最危险的就是第六十军。
原本第六十军的任务是在加平、春川一带打阻击,但是美军的反攻实在来得太快,仅仅几天,他们左翼的第十二军和右翼的第六十三军就都撤退了。
5月26日,联合国军向北越过“三八线”。转眼之间,第六十军已经是被敌人三面包围了。5月29日深夜,志愿军副司令洪学智突然接到电话,让他连夜赶到彭德怀的指挥部。一进门,洪学智就看见彭德怀一个人在昏暗的烛光下来回踱步。见他来了,彭德怀一句寒暄的话都没说,只用最低沉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出事了。”
原本在这次攻势里,第一八〇师和其所属的第六十军都是第二梯队的部队,没冲在最前面。彭德怀下令撤退的时候,第一八〇师正在加平附近和美国第七步兵师激烈交火,全师11000多人大量减员,只剩不到1万人。
这时候,第六十军军长韦杰一纸电令发来,命令第一八〇师北移到汉江以北,建立阻击阵地,掩护第三兵团主力向铁原方向撤退。第一八〇师师长郑其贵接到电报后,马上命令手下三个团,第五三八团和第五三九团守在北汉江以南的渡口,第五四〇团占领江北岸的制高点。
刚部署完毕,他们西面本应是友军的阵地突然传来了枪声,郑其贵大吃一惊,赶紧派侦察兵前去查看。过了一会儿,侦察兵带回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消息:原本在第一八〇师西侧的第一七九师已经撤退了,但并没有和第一八〇师联络。郑其贵赶紧上报军部,韦杰听说以后也是大吃一惊,立即命令第一八〇师不再守北汉江了,马上向北转移。
如果第一八〇师真的执行了这道命令,后面的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可惜历史没有“如果”,正当第一八〇师开始撤退之时,突然又接到一道与之前自相矛盾的命令,让第一八〇师停止撤退,继续在加平地区布防。
加平在北汉江以南,这相当于让一部分已经渡河的士兵再渡回去,不光不撤退,还要继续向南进兵。正是这道命令,最终成了第一八〇师的催命符,也成了后世争议的焦点。
那么这道命令是怎么来的?原来,第六十军军长韦杰刚下达完让第一八〇师撤退的命令,就接到兵团司令部发来的电报,电报写道;由于运力缺乏,现占地伤员尚未运走,第十二军5000名伤员全部未运;第十五军除已运走外,现水泗洞附近尚有2000名不能行动之伤员;第六十军亦有1000多名伤员。
为此决定,各部暂不撤走,并于前沿构筑坚固工事,阻击敌人,运走伤员之后再行撤走,望各军以此精神布置并告知我们。
这几句话的字面意思,本是说明各军都有伤员没运走,命令各军运走伤员再撤退,不要扔下伤员。而且既然这道命令是给各军的,就应该以军为单位,每个军自己的伤员运走后,就可以撤退了。但是韦杰却把这道命令理解成了,让第六十军掩护全兵团各军运送伤员,所以他才又给第一八〇师下了那道矛盾的命令。
就这样,第一八〇师在周边所有友军都已经撤走的情况下,独自留在了北汉江以南,灾难已经无可避免。5月23日,他们几乎一整天原地固守。5月24日,美军逼近,第七步兵师在大炮和飞机的支援下进攻第一八〇师,右翼第二十四步兵师从后面包抄,双方激战到下午,第一八〇师背后的城隍堂阵地失守。
这时候韦杰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又补了一道命令让第一八〇师撤退,但是为时已晚,此时他们已被三面包围,郑其贵只好下令全师趁黑夜强行突围。
这天夜里,北汉江所有渡口都已经被美军占领,第一八〇师只能丢弃重装备,在不是渡口的地方涉水过江。最近连日暴雨,使得江水猛涨,水流湍急,大家在江上拉了3根铁丝,官兵们就这样用手拉着铁丝,排成三队在水里走。刚开始渡江没多久,美军就发觉了他们的行动,照明弹照亮了整个江面,铺天盖地的炮火随之而来。
头顶上,美军的炮兵校正飞机不断盘旋,把无情的炮弹准确地投向艰难渡江的志愿军。波涛滚滚的江水中,不断有人被炸死、炸伤,被江水卷走,消失在黑暗中。
在付出600多人的代价之后,第一八〇师终于过了江。但是他们绝望地发现,位于退路上的占间村已经被美军占领,现在他们已被彻底包围。更可怕是,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大部分官兵都已经断粮好几天了,只能用野菜和草根充饥。很多人食物中毒,弹药也即将耗尽,实际上第一八〇师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郑祺贵下令兵分两路,向一个叫鹰峰山的山头突围,一路由师部和第五三八、五四〇团两个团组成,径直向北。另一路是第五三九团,从侧面绕路。韦杰也亲自电令第一七九师不顾一切代价接应他们。
26日天黑以后,第一八〇师两路部队开始突围,与美军爆发激战,付出巨大伤亡之后,终于在天亮时杀到了鹰峰山脚下。但是他们惊讶地发现,鹰峰山已经被美军占领,几次进攻都无果,接应他们的第一七九师遭遇美军反击,也没能赶到。
天亮以后,美军飞机又开始了不断地轰炸,美军步兵逐渐向第一八〇师靠近。第一八〇师进退无路,到了最后的时刻。师长郑其贵、副师长段龙章、代理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吴成德、参谋长王振邦组织召开了最后一次师党委会,这次会议他们做出了一个令后人匪夷所思的决定:全师焚烧文件,炸掉电台,销毁密码,分散突围。
这个决定,意味着第一八〇师有组织的战斗行为已经彻底结束。27日黄昏,全师官兵根据命令分成无数小股部队,冒着倾盆大雨,一股股消失在黑暗的山林中。
分散突围这样的决定其实不是不行,但是那要在部队还有一定战斗力的时候,变成小股部队,能灵活性更好,更容易找到包围圈的间隙。但是现在第一八〇师已经弹尽粮绝,若还有一点希望的话,那也是友军来接应,相对来说越集中越容易被接应。
所以这次分散突围就成了第一八〇师犯的最后一次错误,一支支小股部队纷纷被美军击溃或者俘虏。
郑其贵、段龙章、王振邦这几人带领着师指挥部和警卫连在黑暗中翻山越岭,几次遭遇伏击,最后依靠警卫连的拼死战斗成功突围,但是这些警卫部队基本伤亡殆尽。第五三八团团长庞克昌、参谋长胡景义,第五三九团团长王至诚、政治处主任李全山,第五四〇团政委李懋召也先后带领一部分人突围成功。
但是代理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吴成德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突围的时候,身边带着几百人,大部分都是文职,还有不少伤员。吴成德先掏出手枪,一枪把自己的马打死了,表明了自己要和大家同生死。但是他带领的这些人基本没战斗力,人数多反而导致目标明显,几次突围,几次被打退,最后吴成德身边只剩下33个人了。
吴成德明白,自己肯定突不出去了,于是决定大家一起上山打游击。吴承德带着这30多人居然生生在敌后打游击,打了一年多,1952年7月被美军俘虏,这时候他们已只剩下三个人了。吴承德也成了朝鲜战争中志愿军被俘虏的军官级别最高的一位。
除了吴承德以外,第五三八团政委赵佐瑞也被俘虏。另外第五四〇团团长刘瑶虎在突围中阵亡,第五三九团政委韩启明身负重伤,为了让几个用担架抬着他的士兵突围,拔枪自杀,9000多人的第一八〇师撤退结束以后,一共损失了7644人,其中5000多人被俘虏,占了整个朝鲜战争志愿军被俘人数的1/5。
师长郑其贵突围成功,见到军长韦杰后放声痛哭,要求给自己处分,韦杰也只能好言相劝。
此战之后,第六十军全体到后方整训,韦杰和郑其贵、段龙章都被撤职,这次失利也成为中国近代军事史上一次永远的痛。
胜败兵家常事,没有永远的胜利者,也没有永远的失败者,180师大部分将士尽力了,亦是英雄,郑其贵亦是失败的英雄,值得铭记!

